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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 (第4/4页)
破皮,都恨不得十倍百倍的疼给他看,他不是不烦,可每当碰见元容可怜兮兮的眼神,就觉得女子如水,本就该疼着宠着,便这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哄着她过了一年又一年。 ??现在,元容什么都没有的被丢在这,顾子期以为她贸然跑出去,只是一时赌气,她胆小这么小迟早会怕的,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跟着,一路走走停停,没有回头,也没有熟悉的泪眼朦胧。他当年总是恨不得元容快些长大,这样他才有理由继续把她留在身边,可任他如何恨铁不成钢,元容却依旧是那副孩子模样。 ??可这次他跟着她,却有了片刻的错觉,元容好似不经意间长成了他想要的样子,反倒是他有些手足无措了。 ??元容看着眼前的顾子期,忽然想到了幼年时,她和顾子期一起玩蚂蚁,周围用茶水浇出四面水墙,看着蚂蚁在里面不停地徘徊,每每以为能寻到出口,结果却是不停地碰壁,她那时还笑眯眯地陪着顾子期往里面放粒米,丢几块小石头,然后蚂蚁背负粮食四处寻觅洞穴,权当好玩。如今看来,她就像那背负着希望的蚂蚁,被围困在这方小天地,却还自以为是的幻想可以出去,结果不过是被人当成个笑话在看。 ??“有意思么?”元容问。 ??“有。”顾子期点头,“容儿与我自幼一起长大,这些个小手段瞒不过我。” ??“我却不知道眼前的人还是不是那个与我一起长的子期哥哥。”原来他将世人看做蝼蚁,她姜元容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只罢。 ??“容儿长大了。”顾子期蹲下身子,握住她被磨的血迹斑斑的脚,顺手在衣袍上撕下块布料给她裹上,“疼么?” ??“疼。”元容看着顾子期的头顶,任由他包扎。 ??片刻,顾子期抬头,四目相对,他声音很柔很软,带着点点的宠溺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,“疼怎么不哭?” ??“哭?”元容嘴角微挑,笑的并不美好,“哭给谁看?” ??她好不容才明白,如果那些她哭了就会疼她宠她的人都没了,眼泪便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。 ??手上动作微停,继而被顾子期拂袖带过,他起身又端看了眼,笑道,“甚好。” ??那模样,仿佛她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,而他依旧是那个邙山下等着她到来的少年。 ??“去哪?” ??“不跑了?” ??“可以吗?” ??“当然不。”顾子期伸手,元容只看了眼便垂了头,空留下他伸着手停在半空,许久后才笑着落下,“这离县城还有数十里,便是脚程再快,也赶不上进城,何况……你脚上还有伤。” ??“破庙、农家、露宿野外无非是这三种,我晓得了。”元容眼睛直视着地面,小心的踢踏着脚下的小石子。 ??这一路,两人皆缄默不言,等到星月高挂,才寻到了一间废弃多年的庙宇,小庙因常年失修而墙壁斑驳,庙内烛台桌子残缺的倒在一侧,房梁上布满了灰白的蜘蛛网。 ??顾子期单手护着手中捡来的半截蜡烛,四处打量,“破旧了些,尚可住人。” ??话音将落,元容便伸手把藏在怀里的首饰拉了出来扔在地上,金闪闪的步摇在破旧布袋的衬托更显得精致华贵,经过今天,顾子期是决计不会让她身上在留有这些的,与其他开口,不如自己扔出去。 ??顾子期双眸骤眯又飞快睁开,元容比他想象的要聪明。眼前的身影娇娇小小,只抱了大片的枯枝稻草堆成小山包,剩下的则均匀的铺在地面上,等一切准备妥了,元容才安静的缩在稻草上。 ??虽为盛夏,但是荒郊野外的半夜还是入骨的,得点些柴草取暖。 ??现在人在外,元容也不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,赌气冻病了疼的还是自己,何况现在她还不知道顾子期要做什么,打算把她带到哪里,要是病在半道上,顾子期又不一定会停下照看她,说不定十有八九就客死他乡。 ??她堂堂姜家女,关内侯的嫡孙女,便是活的再不堪,面上骨子里也不允许自己这么窝囊。